本 名:朱中楣
字 号:字懿则、一字远山
所处时代:明朝
民族族群:汉族
出生地:江西南昌
出生时间:天启壬戌(1622)年五月初二子时
去世时间:殁于今康熙壬子(1672)年二月十九日未时
主要作品:《随草诗馀》、《镜阁新声》、《随草续编》、《亦园嗣响》等
父 亲:朱议汶
夫 君:李元鼎
儿 子:李振裕
女 儿:六六
朱中楣,字懿则,一字远山 ,江西南昌人。明宗室辅国中尉朱议汶次女,吉水少司马李元鼎室,礼部尚书李振裕母。关于其生卒年,李振裕《显妣朱淑人行述》(以下简称《行述》)中有明确记载:“淑人生于天启壬戌(1622)年五月初二子时,殁于今康熙壬子(1672)年二月十九日未时,年仅五十有一岁。” 著有《随草诗馀》、《镜阁新声》、《随草续编》、《亦园嗣响》等,收入《石园全集》中。
由《石园全集》内夫妇二人的诗词文章及子振裕所撰《行述》中,可以约略探出朱中楣一生患难频经、升沉不定的坎坷境遇。朱中楣之父辅国中尉朱议汶,字逊陵,系出瑞昌王府,为镇国中尉朱统第三子,母汪氏亦为名家女。朱中楣于明崇祯十二年(1639)归李元鼎,第二年(1640)李起补光禄,朱中楣随往京师,壬午年(1642)生子振裕于都门。癸未年(1643)夏,李元鼎推光禄卿,至甲申年(1644)二月始得旨,而李自成农民起义军攻陷京师,明亡。未几,清兵入关,搜罗遗老,特起李元鼎为太仆寺卿,乙酉年(1645)擢兵部右侍郎。后以坐荐人事落职,值江西用兵,不得归,暂寓津门兄紫函处。紫函以事被逮,李元鼎被牵连,有逮问之惊。昭雪后欲举家南归,江西烽火未靖,于是侨居江苏宝应县甓社湖。辛卯年(1651),李元鼎复原官,旋晋兵部左侍郎。然第二年(1652)冬,复因总兵任珍事牵连被逮,脱罪后于癸巳年(1653)初夏出都南归,仍侨寓甓社湖邸舍。夫妇二人始俭约相守,吟咏自适。丁酉年(1657)冬举家南还,卜宅南昌,庚子年(1660)生女六六。至庚戌年(1670)十月李元鼎去世之前,朱中楣度过了生命中最为安定怡然的十余年岁月。夫亡后,她伤痛不已,遂于两年后即壬子年(1672)二月卒于家。
综观朱中楣一生,正如李元鼎好友熊文举所言:“诸凡通显荣,流离患难,兵火风涛,艰辛险阻,无不备历。” (卷一)特别是随宦京都的十余年间,“患难频经,忧怀莫展” (卷十四),“境遇抑良苦矣” (卷十三)。而明朝的覆亡对于身为宗室之女、“天潢之裔”的朱中楣来说[3](卷二十九),打击更为深重,那种切肤之痛远比普通人要激烈刻骨得多。明亡时朱中楣携子振裕避难津门,“每诫乳媪尹氏曰:‘汝忠诚可托,有难,吾惟一死。此子可挈还故里,交罗夫人,无异己出也。’” 以此可见当时境遇的险恶与艰危。而乱离中其父议汶亦避乱山乡,不幸下世。因此,亡国之悲与身世之痛交集于胸臆间,令她时生家国之叹:“巢寻旧宇悲前代,粒哺新雏慰晚饥。” (卷十四《题燕》)“山川如旧冠裳改,城北城南起暮笳。”(卷十四《丁亥元日试笔》“)兴亡瞬息成千古,谁吊荒陵过白门。” (卷十六《宗伯年嫂相期沧浪亭观女伎演秣陵春漫成七绝》)血液里不可改变的宗室因子使得逝去的前朝对于她同时具有家与国的双重意义,而江山依旧人事全非的现实更令她清晰地触摸到历史兴废的无情面目。在动荡的时代大背景下,她个人的不幸遭遇也许是微不足道的,但那种飘零沦落的凄怆与身处乱世的悲凉仍然深刻而真实地勾勒出一代人的心事与感慨——“玉衡今欲低,山河已非故。天香又向月中飘,南北烽烟阻归路。” (卷十四《立秋》)作为明朝宗室,朱中楣一方面经历了鼎革的沧桑,一方面又不得不承受丈夫另仕新朝的无奈与悲哀。而身为贰臣的日子并不好过,宦海的波澜、人事的诡谲尤其让她为丈夫的安危而终日伤神,心力交瘁。尽管在诗词中她并未直接道出对李元鼎出处问题的不满,但迫切地希望全家早日归里偕隐的想法却从某种角度流露出不堪称臣新朝的本意。如《长相思·思归》词曰 :
忆家山,盼家山,世乱纷纷求退难。罗衣泪染斑。 昔为官,又为官,甚日归兮把钓竿。空看枫叶丹。
身为女子,即使是宗室之后,在当时的时代亦无可作为。她惟一可以选择的,只是退隐林下,在相对平静的生活中尽可能地远离尘世中难以面对的风波与巨变,以看似闲散优游的日子来沉默地掩饰或渐渐淡去曾经的创伤与隐痛。然而即使这样卑微的愿望一时间竟然也难以实现,于是她开始觉得沮丧。“昔为官,又为官”这六字中包含着多少官场里升沉不定、大起大落间带给她的惊悸与忧虑,同时也微妙地泄露了她对李元鼎始终未能忘怀仕宦名利的失望之情。她的这种抑郁心境在词中尚不能明白抒写,但在题为《孟冬感怀》的诗中却展露无遗:
为客他乡已六年,几经沧海变桑田。清霜凛凛凋残叶,澹月溶溶罩晚烟。怨逐漏声悲汉阙,愁随梦影到吴川。白云归尽人千里,怅望关河泪黯然。 (卷十四)
随宦京都的六年时光于她仿佛经历了前世今生的轮回。她一度灿烂不凡的前世伴着明室的覆亡而灰飞烟灭,她前路茫茫的今生则随着新朝的建立刚刚开始。在如此戏剧化的转变之间,她带着些许沦落的难堪重新审视了自己当下的境况:她所寄寓的京城并非她的故乡,而她所依附的新朝,也终究不是昔日令她光耀的明朝了。怀着这样的心情回首家国,无怪乎会有徒悲汉阙,归梦吴川之想。她在千里之外怀念的故乡,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她曾深深为之悲怆的已逝故国的影子呢。
综观朱中楣五十一年的生命,十八岁未嫁之前是宁静无忧的少女时代,三十二岁(1653)以后是偕隐归里的泊如余生。但这中间的十四年中,她却经历了太多的 “风浪波涛,云烟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