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酒食所以合欢也。”
饮酒得有美食配,其实,只有美食还不行,必须得有会唱曲的美女。
宴饮用妓女伶人劝酒,唐代已有。到了宋代,《东京梦华录》中更有宫廷宴饮时优伶劝酒的详细记录:
“教坊色长二人,在殿上栏杆边……斟御酒……”。
到了明代,这种宫廷司酒的仪规,在明代被扩大到市井生活之中,可谓遗风犹存。
《金瓶梅》中妓女伶人劝酒更是比比皆是,如第十一回就写到花子虚摆酒会众兄弟时:
“两个妓女,琵琶筝秦在席前弹唱……少顷,酒过三巡,歌吟两套,两个唱的放下乐器,向前花枝摇飐般来磕头……落后酒阑,上席来递酒。这桂姐殷勤劝酒,情话盘桓。”
第十五回也写到:
“西门庆打发架儿出门,安排酒上来吃。桂姐满泛金杯,双垂红袖,肴烹异品,果献时新,倚翠偎红,花浓酒艳。酒过两巡,桂卿、桂姐一个弹筝,一个琵琶,两个弹着唱了一套《霁景融和》……西门庆吃了一回酒,出来外面院子里……”。
第二十回中有:
“西门庆家中吃会亲酒,安排插花筵席,一起杂耍步戏。四个唱的,李桂姐、吴银儿、董玉仙、韩金钏儿,从晌午就来了……李铭、吴惠两个小优上来弹唱,间着清吹。下去,四个唱的出来,筵外递酒……”
第三十五回中还写到:
“那书童在席上……要了些脂粉,在书房里搽抹起来,俨然就如个女子,打扮的甚是娇娜。走在席边,双手先递上一杯与应伯爵,顿开喉音,在旁唱《玉芙蓉》……应伯爵饮过,又斟双杯……”
还有第六十八回:
“当下伯爵拿大钟斟上暖酒,众人陪西门庆吃。四个妓女拿乐器弹唱……西门庆也不坐,陪众人执杯立饮。吩咐四个妓女:“你再唱个‘一见娇羞’我听。”那韩消愁儿拿起琵琶来,款放娇声……唱了一个,吴银儿递西门庆酒,郑香儿便递伯爵,爱月儿奉温秀才,李智、黄四都斟上。四妓女又唱了一个。吃毕,众人又彼此交换递了两转,妓女又唱了两个。”
这种劝酒的方式在《金瓶梅》中随处可见。妓女伶人一边弹琴唱曲,助兴佐欢,有时是整本的戏曲表演,有时是单曲演奏,甚至拍手清唱也可,曲毕劝酒。
正如小说中应伯爵所说“一生不吃哑酒”,便是这个道理。由此可见明代妓女伶人侑酒之风的盛行,同时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正说明了明代休闲娱乐文化的丰富多彩。
众所周知,戏曲的产生发展虽晚,但它的娱乐功能却非常显著。它以通俗娱乐的方式,进入大众视野。特别是到了明代中后期,随着商业社会的发展,慢慢被世人所认可,开始走向市井百姓的生活,戏曲也就成为了当时很重要的休闲方式之一。
闲来无事的饮酒本来就是一件悠闲自得的乐事,再加上还有优美动听的戏曲和风情万种的歌妓来助兴,更可以说是上等的乐事。歌妓侑酒以其艳俗的审美趣味获得了广大有闲阶层的认可。
人们之所以饮酒听曲,主要就是为了打发闲暇的时光,解闷消愁,愉悦身心。这种娱宾遣兴的功能,使之具有休闲的价值和意义,是对世人的休闲所需和休闲权力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