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扇又称绢宫扇、合欢扇,本是西汉时期嫔妃仕女的饰品。然而在以后历代,团扇几乎成为红颜薄命、佳人失爱的象征。唐代诗人王建有词曰:“团扇,团扇,美人并来遮面。玉颜憔悴三年,谁复商量管弦?弦管,弦管,春草昭阳路断。”至于团扇怎么与凄楚悲凉的人生境遇有了关联,这大概要从汉宫才女班婕妤说起。
班婕妤,西汉女文学家,名不详,楼烦(今山西宁武附近)人。在汉代,班氏一门是非常显赫的家族,文武勋功,德行学问,财富威信,都极一时之盛。
班婕妤是越骑校尉班况的女儿。班况在汉武帝出击匈奴的后期,带兵遣将,驰骋疆场,出生入死,建立过不少功劳,也深受当时官员和百姓爱戴。班婕妤生得聪明伶俐,秀色可餐,少有才学,工于诗赋。成帝时被选入宫,立为婕妤。她不争宠,不干预政事,谨守礼教,行事端正。尤其是她在与赵飞燕姐妹的斗争中,决策英明,急流勇退,至今享有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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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婕妤在赵飞燕入宫前,汉成帝对她最为宠幸。汉成帝为她的美艳及风韵所吸引,天天同她在一起,时刻不离她的左右。班婕妤的文学造诣极高,尤其熟悉史事,常常能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妙手成文,经常开导汉成帝内心的积郁,使得汉成帝既开心,又长见识,悟到了很多从政及做人做事的道理。班婕妤又擅长音律,既写词又谱曲,她写的词和谱的曲有感而发,有的放矢,常使汉成帝在丝竹声中,进入忘我的境界。所以对汉成帝而言,班婕妤不只是她的侍妾,也是他的良师益友。她多方面的才情,使汉成帝把她放在朋友的地位,无人可及。班婕妤曾生下一个皇子,但数月后夭折。她虽然承宠时间很长,却再也没有生育。
班婕妤在后宫中的贤德有口皆碑。汉朝时期,皇帝在宫苑巡游,常乘坐一种豪华的车子,帷幕是绫罗做的,坐垫是锦褥做的,两个人在前面拖着走,称为“辇”;皇后嫔妃所乘坐的车子,仅有一人牵挽。汉成帝为了能够时刻与班婕妤形影不离,也就特别令人制作了一辆较大的辇车,可以两个人坐,以便同车出游,这本是一件风光差事,狐狸尚且会假借老虎作威作福呢。可是,班婕妤却婉辞谢绝。她说:“看古代留下的图画,圣贤之君,都有名臣在侧。夏、商、周三代的末主夏桀、商纣、周幽王,都有很坏的妃子坐在身边,最后竟然落到国亡毁身的境地,我如果和你同车出进,那就跟她们很相似了,能不令人害怕和讨厌吗?”当时汉成帝认为她说得非常对,同辇出游的意念只好暂时作罢,同时还把已经制作好的车子毁掉。太后得知后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说是“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把她奉为典型。
王太后把班婕妤比作樊姬,使班婕妤的地位在后宫更加突出。班婕妤当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加强在“妇德”、“妇容”、“妇才”、“妇工”等各方面的修养,希望对汉成帝产生更大的影响,使他成为一个有道的明君。
可是,在宫廷的争宠上,它无疑是一个失败的事件。我们甚至可以感觉得出,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后苑,当听到班婕妤一席义正辞严的话语后,春风满怀的汉成帝是如何地失望。这种失望可以是敬畏,也可以是不满,却再也不可能是对这个女人的热情。不久能够挑起汉成帝热情的女人接踵而来,自赵飞燕姐妹入宫后,汉成帝声色犬马,花天酒地,班婕妤就渐渐被冷落了。
赵氏姐妹利用一切机会对班婕妤加以打击,以达到消灭情敌的目的。糊涂的汉成帝色令智昏,居然听信谗言,对班婕妤产生种种误解。然而班婕妤却从容不迫地辩道:“妾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未得福,为邪欲以何望?若使鬼神有知,岂有听信谗言;倘若鬼神无知,则谗言又有何益?妾不但不敢为,也不屑为。”汉成帝觉得她说得有理,又念及以前的恩爱,特加怜惜,不予追究,并且厚加赏赐,以弥补心中的愧疚。班婕妤通过努力,消除了一些不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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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婕妤虽得免罪不究,却清楚现在宫中已是赵飞燕姐妹的天下,当然,她也经不起赵飞燕姐妹没完没了的诽谤、嫉妒、排挤、陷害的折腾。若不想个自全方法,将来乃是许后第二。为避免今后的是是非非,她觉得不如好自为之,急流勇退,明哲保身,因而写了一篇奏章,自请前往长信宫侍奉王太后。这是班婕妤高明过人之处,聪明的班婕妤非常有自知之明,她无力战胜倍加得宠的赵飞燕姐妹,很可能被情敌所害。她把自己置于王太后的羽翼之下,就再也不怕赵飞燕姐妹的陷害了。汉成帝恩准了她的请示。
班婕妤移居长信宫,悄然隐退在淡柳丽花之中。每天天刚蒙蒙亮,长信宫门打开,她便开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扫地,生活刻板而单调。听到远处昭阳宫里传来欢乐的喧哗声,而自己只有与身影为伴,孤寂中无人问津。她在诗中自比秋扇,感叹道:
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用洁白的细绢剪裁的团扇,天热时与主人形影相随;凉秋时节,则被弃置箱中。后世便以“秋凉团扇”作为女子失宠的典故,又称“班女扇”。
从诗中我们可以看出,班婕妤自知如秋后的团扇,再也得不到汉成帝的宠爱了。不久,赵飞燕被册封为皇后,赵合德也成了昭仪,然而这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干了。她心如止水,形同槁木,除了陪侍王太后烧香礼佛之外,间以涂涂写写,以抒发心中的感慨,再无任何所求。如此,班婕妤有更多的时间从事写作,也为文坛留下了许多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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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婕妤最有名的一首诗是《长信宫怨》。诗从入宫受宠写起,一直写到顾影自怜,自己爱惜羽毛,而摒绝繁华,效法古代贞女烈妇,甘愿幽居长信宫中,孤灯孑影,房寒风冷,想起旧日与汉成帝的恩爱之情,不觉珠泪滴零,令人肝肠寸断。一个接一个的白昼,一个接一个的夜晚,无情地把她的花样的年华吞掉了。最后她写到只希望百年之后能够埋骨故乡的松柏树下,饱含无限的凄怆情怀,使人不忍卒读。又过了11年,即在绥和二年三月,汉成帝驾崩于未央宫。汉成帝死后,班婕妤要求到成帝陵守墓以终其生。伴着冢形碑影,又孤独地生活了五年,便离开了人世,时年约40余岁,葬于延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