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黄鹤楼上的诗词题咏虽然多如牛毛,但举世公认最优秀的是唐朝诗人崔颢的《黄鹤楼》: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虽然后人对崔颢的《黄鹤楼》评价甚高,但他的事迹知之者甚少。那么,崔颢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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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颢,唐汴州(今河南省开封市)人,开元十一年(723)登进士第,官终尚书司勋员外郎。史书多指责他有才无行。例如《旧唐书·崔颢传》中说他“有俊才,无士行,好蒱博饮酒,及游京师,娶妻择有貌者,稍不惬意,即去之,前后数四”。
他如《新唐书》所记大致相同。意思是崔颢虽有卓越的才智,却没有士大夫的操行,喜欢赌博饮酒。客游京城时,娶妻要选择貌美的姑娘,稍不满意,就抛弃,前后共有四次之多。
崔颢怎么“有才无行”,综合前人所论,主要的无非两点:一是崔颢早期诗作“多写闺情,流于浮艳”;二是“娶妻择有貌者”,弃之“前后数四”。所谓诗作“多写闺情”,其实,按现在的说法,也就是情诗。关键看是不是“流于浮艳”。有没有例子呢?《新唐书·崔颢传》给出的例子是,北海太守李邕闻崔颢诗名,虚舍邀之,颢至献诗,首章曰“十五嫁王昌”,邕曰:“小儿无礼,不予接而去。”
崔颢献的这首诗叫《王家少妇》(有人题作《古意》),全诗如下:“十五嫁王昌,盈盈入画堂。自矜年正少,复倚婿为郎。舞爱前溪绿,歌怜子夜长。闲时斗百草,度日不成妆。”读来读去,感觉不到此诗“流于浮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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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闲时斗百草,度日不成妆”,还反映了嫁入豪门的女子们的苦闷生活。终日无所事事,提不起精神,连简单的穿衣打扮都懒得弄了,多无聊哇。从一定意义上说,这诗还蛮深刻的。
李邕的指斥确实让人莫名其妙。退一步,即便崔颢此诗“流于浮艳”很不好,甚至很恶劣,但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呀,毕竟当时崔颢还很年轻,要看看他后来发展得怎么样。据唐殷璠的《河岳英灵集》,崔颢“晚节忽变常体,风骨凛然,一窥塞垣,说尽戎旅”,你看他长大后变好了呀!
我们看人一定要用发展的眼光,历史地、辩证地去看,要看到他后期的“风骨凛然”。其实,少年坏不叫坏,成年坏才叫坏,对吧?至于崔颢“娶妻择有貌者”、“前后数四”,确实不是好品行,但用宽容的心态看,也有可以谅解的地方,一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二是基本上属于年轻时所为,时人也只说他“行履稍劣”,并没有恶劣到足以否定其人品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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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邕当时名气很大,一言九鼎,对崔颢“不予接”且骂其“无礼”,影响所及,一下子就断送了年轻人的前途。
不管史书对他的品行如何不屑,但崔颢的诗作,特别是《黄鹤楼》很受后世推崇,甚至有诗仙李白十分叹服并为之搁笔的传说,也说明了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