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高考作弊不用受到刑事处罚。好在及时“拨乱反正”,按照最新修改的刑法修正案(九)明确规定,在法律规定的国家考试中,组织作弊的将入刑定罪,最高可处七年有期徒刑。这就是“作弊入刑”。现在想起来,以前那些作弊后没有受到刑事处罚的考生们有多么幸福,堪称千年难遇。因为在古代,凡是作弊都要判刑的,甚至被砍头。别说学生,就是主考官,教育部门的领导也会被杀头,要说历史上最悲催的则是下面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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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十一年(1733年),河南举行科考。考场内外严阵以待,戒备森严。河南学政俞鸿图,也就是相当于今天的教育厅长亲临考试现场督察,在慰问工作人员的同时,要求监考人员务必牢记考场纪律,谨小慎微,防止作弊的发生。总之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所有考生进入考场前,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那种检查比现在机场安检还严格很多,衣服都要脱了,从头到脚检查,头发也要仔细查看,防止夹带小抄。砚台是不是夹层,毛笔管内是不是空的,有些个别带的窝头都要切开看看。按说这种严格的考场,考生要想作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过去也没有现代通讯器材,想在考试时,内外勾结传递答案则没有任何可能。但没有你想不到,只有你做不到。
结果,考试现场,监考人员竟然三番五次给多名考生传递资料。考试结束后,部分举子不满有考生作弊,纷纷上访。事情越闹越大,给俞鸿图都整头大了。俞鸿图立即成立调查组,自己亲任组长,就此问题展开调查。但调查半天,根本查不出毛病,众多监考人员坚决否认有替考生作弊的行为。这边调查没进展,俞鸿图一筹莫展。那边举子们甚至到省府去上访,递交请愿书,直指俞鸿图,说他收了黑钱。河南巡抚王士俊大惊,在自己的治下发生如此严重的科考舞弊案件,若皇上怪罪下来,严重的是要杀头的。王士俊找俞鸿图谈话,俞鸿图叫苦连连,称根本不是自己的错,现在调查仍无进展。王士俊立即上奏雍正,弹劾俞鸿图。雍正震怒,立即指派户部侍郎陈树萱与河东总督一起赴河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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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钦差到河南后,首先将俞鸿图与家人、众多监考人员进行严密控制。然后挨个提审,俞鸿图说自己作为主管教育的领导,责任当然不可推卸,但我根本没有收受贿赂。监考人员也是一脸无辜相,断然否认各种指控,即使有考生指认,监考人员也坚决不承认。反正打死也不说,因为一旦承认,小命不保。最后突破口居然在俞鸿图的一个小妾身上。
这小妾叫林氏,年龄不大,姿色甚佳,是俞鸿图大老婆死后娶的“小鲜肉”。这小妾聪明伶俐,但爱慕虚荣,贪图钱财。河南大考在即,她与一些监考人员密谋,利用作弊搞点银子。科考前期,包括俞鸿图在内的众多官员、工作人员都要住进特别招待所,严禁与外界接触。但林氏软磨硬泡,非要呆在俞鸿图身边,俞鸿图舍不得,就答应了下来。在一个温柔的夜晚,林氏将俞鸿图灌醉,套出了部分试题,林氏立即将试题告诉监考人员。同时,林氏将俞鸿图的官服外套做了手脚,在里边的夹层放置了很多试题答案。考试那两天,俞鸿图穿着外套进入考场,在休息室脱下衣服时,暗中串通的工作人员立即将答案取出,然后偷偷送给考生。
得知此事后,俞鸿图也倍感震惊。他深知无可挽回,同时老实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原来,俞鸿图虽然没有帮助作弊,却将考生的卷子暗中加分以收取贿赂。其实,这也是一种作弊。
真相大白天下,钦差立即上报刑部,建议对俞鸿图处斩。刑部同意后上报雍正,雍正认为,俞鸿图科考舞弊一案影响极其恶劣,批示对俞鸿图实行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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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监斩人还是俞鸿图的亲家。作为亲戚,出于私情,本可以让俞鸿图花钱来买个痛快,就是让刽子手利索点,死得痛快些。但这个亲家害怕了,没敢提前告诉俞鸿图。等俞鸿图被押上刑场时,亲家才通知他,要执行腰斩。
场面有多血腥就别提了。据说当时俞鸿图全身分离后,上半身打了几个滚后,俞鸿图还咬着牙,用手指在地上连写了六个“惨”字。这场面雍正虽然没看到,但经过大臣的描述,连雍正都被惊呆了。雍正深感腰斩太过残忍,下令取消此刑。
一个主考官,因为高考舞弊成为历史上腰斩的最后一人,也是处罚最严厉的第一人,绝对无与伦比的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