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公主依照乌孙的习俗,无可奈何地第三度再嫁,并为他还生了一个儿子鸱靡。两人感情不和,解忧提倡以德治国,发展生产,改善国民的生活;狂王则实施独裁政治,挥霍无度,沉溺酒色。
和亲姊妹细君和解忧
悲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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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君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
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
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
愿为黄鹄兮还故乡!
千古青史,有时需要铁血男儿喋血疆场,出生入死,建立功勋;有时也需要红粉佳人在另一个战场上温柔奉献,委婉机智,扭转局势,既需要英雄的鲜血,也需要美人的热泪。汉代对抗匈奴的过程中,大将卫青、霍去病、飞将军李广、程不识的事迹至今广为传诵;信使张骞、苏武、班超的事迹亦令人赞叹不已;而细君和解忧作为“和亲”的使者,也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
细君先忧
自从汉高祖在对匈奴作战中遭逢“白登之围”,深知汉朝的步兵车战难以匹敌匈奴的骑兵部队,就接受了大臣娄敬的建议,实行“和亲政策”,用一个女子的温柔之躯,抵挡匈奴的千军万马,从而揭开了中央政权与周边民族关系新的一页。
细君公主为汉朝江都(今江苏扬州)人,是江都王刘建的女儿,汉武帝刘彻的侄孙女。以其生于江都,史称江都公主;又因远嫁乌孙,别称乌孙公主。她饱读诗书,爱好文学,妙解音律,深得汉武帝的喜爱。元狩二年(前121年),其父刘建因谋反事发,畏罪自杀,武帝不忍殃及无辜,便令细君留居江都。年幼的刘细君在家难与皇恩交相缠结的环境中刻苦自励,逐步养成了坚韧不拔的意志、明达大体的品性和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为后来成就其人生大业准备了必要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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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武帝时期,为了彻底击败匈奴,曾派遣使者联络西域,又以和亲形式和这些小国结成政治联盟,共同对付匈奴的压迫。当时,西域地区最大的王国是乌孙,与匈奴相处最近,成了主要争取的对象。
原先乌孙国世世代代居住在祁连山附近,后被匈奴赶到今新疆温宿、伊宁一带。于是乌孙国与匈奴成为世仇大国。汉武帝派使者两次出使乌孙,表示愿派公主下嫁,结为兄弟之邦,团结起来,共制匈奴。
汉武帝元封六年(公元前105年),武帝派细君公主下嫁昆莫(乌孙王号)猎骄靡。汉武帝对这次联姻非常重视,除了赐乘舆及御用之物外,特置属官、宦官和侍御数百人随公主出嫁,赠送的嫁妆极为丰厚,“赐乘舆服御物,为备官属宦官侍御数百人,赠送甚盛”。(《汉书·西域传》)
武帝元封六年(前105年),细君以皇室公主的身份远嫁乌孙,这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车队从江都出发,行经安徽灵璧时,刘细君停车驻马,在一处山岩前悄然伫立,手抚巨石,东望乡关,久久不忍离去,以至于石上留下一枚清晰的手印。这手印后来经匠人摹刻,遂成一方景观,名为“灵璧手印”。元代钱塘诗人钱惟善有《灵璧手印篇》记其事,诗前《序》云:“汉以江都王女细君嫁乌孙王,女过灵璧,尝扶以石,后人镌石为模,腕节分明,故述其事而为之辞。”诗中“万里穷愁天一方,曾驻鸣镳倚灵璧,灵璧亭亭立空雪,石痕不烂胭脂节”等句,倾注了诗人对这位前贤的景仰之情和缅怀之思。
细君公主出生在王侯世家,容貌美丽,气质高贵,乌孙国王昆莫见了自然喜出望外,立细君公主为右夫人。不久,匈奴闻讯,也将单于的女儿嫁给昆莫,被立为左夫人。
于是,这右夫人和左夫人面临的不仅仅是情斗,更重要的是政治斗争。要获得政治斗争的胜利,必须获得足够的权力。
匈奴公主马上来,马上去,挽弓射雕,驰骋草原,很快便习惯了乌孙国的生活方式;相比之下,自幼长在汉朝深闺、锦衣玉食的细君却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加以昆莫年老体衰,细君只好自建宫室独居,生活异常愁苦。
有歌写道: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
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旗为墙,
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思土兮心内伤,
愿为黄鹤兮归故乡。
当这歌辗转传到汉武帝的耳中时,汉武帝对细君深表同情,因此每隔一年,就派使者携带帷帐、锦绣等物,到乌孙国予以慰问。
两年后,老乌孙王一病不起,他的儿子早已死去,于是孙子军须靡继承王位,按照习俗也继承了祖父的妻妾。这在大汉王朝被认为是禽兽般的行为,在匈奴及西域等野蛮之邦,却被奉为传统。细君公主自然不肯接受,于是派人上书汉武帝,不料得到的答复却是“在其国,从其俗,我欲与乌孙共灭匈奴,只有委屈你了。请你以国家为重,顾全大局,继续做好和亲工作”。细君既然得不到汉廷的支持,只得“入乡随俗”,含悲忍辱再嫁。然而,无法化解内心悲痛,愁绪百结,勉强支撑了3年,为新夫生下一女。因产后失调,再加上恶劣的心情始终无法排遣,不久之后就忧伤而死,死时才2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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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细君公主还是乐器琵琶的首创者,晋人傅玄《琵琶赋·序》中云:“闻之故老云:‘汉遣乌孙公主,念其行道思慕,使知音者裁琴、筝、筑、箜篌之属,作马上之乐。’观其器,盘圆柄直,阴阳序也;四弦,四时也。以方语目之,故曰琵琶,取易传于外国也。杜挚以为兴秦之末,盖苦长城之役,百姓弦鼗而鼓之。二者各有所据,以意断之,乌孙近焉。”这里的“乌孙”,即指乌孙公主细君。
解忧后乐
为了继续保持这种政治联姻,细君公主死后,汉武帝选派楚王刘成的女儿解忧,仍以公主的身份下嫁军须靡。这个解忧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与细君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她丰腴健美,生性爽朗,很有女英雄气概,忠君爱国的观念很深,对政治的兴趣也十分浓厚,对朝廷的“和亲政策”,她更有相当程度的理解,因此,她是抱着一种大将军出征,必定凯旋而还的心情,踏上征途,在另一个战场上为国效命。她远嫁塞外,不是悲悲戚戚,而是轰轰烈烈,壮志满怀。
可是好景不长,解忧的丈夫暴毙。按照习俗,当了国王的翁归靡“肥王”也就接受了解忧和匈奴公主。
这给解忧带来了新的希望。她认为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千方百计赢得肥王的欢心,以图国家的安宁,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同时,解忧与肥王性情相投,恩爱异常,接二连三地生下了贵靡、万年、大乐三位王子。这时肥王对解忧关怀备至,言听计从,从而也使汉朝与乌孙国的关系相当密切,双方信使往返,不绝于途。那边被冷落的匈奴公主不断向娘家告状,激怒了匈奴单于出面干涉,双方闹得很不愉快,以至于大有一触即发的战争态势。
随同解忧远嫁乌孙的婢女冯嫽,也是一位知书达礼、细心有谋、机敏爽朗、能言善辩的女子,兼有特殊的语言才能,解忧待她如姐妹,到了乌孙国后为她物色到一个乘龙快婿,将她嫁给了位高权重的右将军为妻。解忧和冯嫽在乌孙国特殊的地位,实际上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权力。这样解忧与冯嫽在乌孙王廷内外连成犄角之势,对乌孙国的政治、经济、社会、军事等,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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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宣帝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匈奴单于终于发兵威胁乌孙国,大言不惭地要乌孙国王献出解忧公主,并和汉廷断绝一切关系。面对匈奴人的欺凌与勒索,肥王与解忧大为震怒,火速上书汉廷,表示愿与汉朝军队共同夹击匈奴。这年,汉朝发15万大军,与5万乌孙军队联合,打败了匈奴,擒获匈奴单于的叔父、嫂嫂、名王(亲王)和都尉等4万余人,还虏获马、牛、羊、驴、骆驼70余万头。这次重创匈奴的战役,扭转了西域的政治形势。
汉廷与乌孙国通过这次军事合作,双方进一步增进了了解和友谊,彼此更加水乳交融。解忧在乌孙国的地位如日中天,掌握了一定的权力,就连她的婢女冯嫽也被称作冯夫人,活跃在王公大臣之间,受尽礼遇尊敬,而且还代表汉廷,锦车持节,宣抚西域各国。
可惜肥王不久之后一病不起,王位转给了匈奴公主新生的儿子泥靡,也就是匈奴公主的骨肉,原有的政治格局迅速发生激烈变化,于是解忧的势力、乌孙的强盛、汉廷与乌孙的大好关系,一夜之间付诸东流。泥靡自幼饱尝冷漠滋味,也深感解忧长期以来对他及其族人的压制,如今当了国王,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于是施展出倒行逆施、暴虐无道、为非作歹的手段,弄得鸡犬不宁,天下大乱,怨声载道,大家都称他为“狂王”。解忧公主依照乌孙的习俗,无可奈何地第三度再嫁,并为他还生了一个儿子鸱靡。两人感情不和,解忧提倡以德治国,发展生产,改善国民的生活;狂王则实施独裁政治,挥霍无度,沉溺酒色。国内反对狂王的声浪此起彼伏。不久之后,狂王把一个反对他的兄弟杀死,乌孙国就此陷入动荡不安的局面之中。
解忧迅速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汉朝廷。汉廷听到这个消息,派遣使者率兵前往乌孙国进行军事干预,并利用冯夫人能言善辩的口才,以及她对乌孙国内部情况的了解,多方疏通,上下协调,说服各方派系,揭穿匈奴人的诡计,使乌孙接受汉廷的安排:解忧与肥王所生的大儿子贵靡为大国王,统治六万户;同时,为了稳住匈奴,封匈奴公主所生的乌就奢为小国王,统治四万户。这样,双方分而治之,安定了一段时间。
不久,解忧所生的长子贵靡和幼子邸靡相继病死,乌孙国人都归附匈奴公主所生的乌就奢,再加上汉朝已大不如从前强盛,不能事事为解忧撑腰,解忧的处境也大不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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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汉武帝太初年间,解忧意气风发踏上征途,到如今汉宣帝甘露初年,她在西域已经生活了50多年,当年是粉白玉嫩的及笄少女,此时已是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公元前51年,解忧公主上书汉宣帝,表示“年老思土,愿得为骸骨,葬汉地”,当时她已是古稀之年。宣帝深表同情,派人将她迎回长安,同来的还有孙子和孙女三人。汉宣帝赐给她田宅奴婢,待遇如同公主,以酬劳她为国牺牲、效命国家艰苦卓绝的精神。大约过了两年,解忧公主就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