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宣帝是权臣霍光拥立的皇帝,没有霍光,就没有他这个皇帝,这一点,汉宣帝再明白不过了。明知道自己是个傀儡,所以宣帝即位初期很低调,很内敛,时时处处让着霍光,军国大事由霍光决断。唯独有一件事,宣帝表现得十分异常,没给霍光面子。
宣帝早年生活在民间,公元前75年,与小吏许广汉之女许平君结为夫妇,并生下一子,即刘奭。公元前74年,宣帝即位,许平君入宫,被封为婕妤。不久,霍光通过威逼利诱手段,唆使公卿大臣们议立自己的女儿霍成君当皇后,想以此牢牢掌控住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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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与许平君感情甚笃,自然想立许平君为皇后,但又不能当面锣对面鼓地跟霍光对着干,于是下了一道奇怪的诏书,“上乃诏求微时故剑”(《汉书·外戚传》),意思是让大臣们想办法找到他早年在民间使用过的一把普通的剑。大臣们一听宣帝这话,莫名其妙,但经过仔细揣摩,很快就明白了宣帝的意思,于是顺从宣帝,立许婕妤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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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宣帝“诏求微时故剑”成为一则典故,即故剑情深。故剑,也被比喻为结发之妻。隋唐诗人王昌龄的《行路难》中就有“一闻汉主思故剑,使妾长嗟万古魂”的佳句。舍弃霍成君,坚持立许平君,表明了宣帝在立皇后这一重大事务上的态度和立场,那就是宁可得罪权臣霍光,也决不抛弃共同患难过的糟糠之妻。别的事都好说,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
“苟富贵,莫相忘”,宣帝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那道看似奇怪,却又充满真情的浪漫诏书,见证了一代帝王与一位微贱女子旷古绝今的伟大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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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宣帝执意立许平君为皇后,引起霍光的强烈不满。依照汉例,皇后的父亲应当封侯,但霍光一手遮天,从中作梗,始终没有点头,只是封了个“昌成君”。最恶毒的事情还在后面。霍光的老婆霍显因为女儿没当上皇后,恼羞成怒,一直瞅机会害死许平君。许平君被立为皇后的第二年,怀了身孕,恰恰又得了病。霍显便指使女医在药里投毒,害死了许平君。宣帝迫于霍光权势,咬碎钢牙往肚子里咽,还违心地立霍成君为第二任皇后。
地节二年(前68年),一代权臣霍光终于死去,霍家失去了靠山,但气焰依然嚣张,甚至要谋害太子刘奭,结果未能得逞。两年后,霍家铤而走险,发动政变未遂,宣帝将霍家一网打尽,废掉霍成君,赶出皇宫,总算为冤死的爱妻许平君报了仇。后来,宣帝因太子刘奭性格懦弱,不善用人,有意更换太子,但念及亡妻许平君,还是将皇位传给了刘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