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是湖广巡抚年遐龄的次子,汉军镶黄旗人,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羹尧升任四川巡抚时“年未三十”,据此推算,他大约生于康熙十七年,与雍正同岁。康熙三十九年,年羹尧中进士,后改庶吉士,授检讨。四十四年至四十七年,他相继出任四川、广东乡试正考官。四十八年二月,授内阁学士,同年摆任四川巡抚。在康熙末年驱准保藏战役中,他被授为四川总督兼巡抚事、定西将军、川陕总督。
雍正元年(1723年)三月封三等公,世袭阁替,加太保。清廷平定青海罗卜藏丹津叛乱之役中,年羹尧出任抚远大将军。战后升二等公、一等公,隆宠无以复加。雍正二年十月他二次入京陛见后,开始失宠,翌年十二月被救谕自裁,年仅4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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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八年,雍正受封雍亲王,建立雍亲王府邸,而年遐龄全家从此时起归属雍亲王门下,成为雍邸私人。不久,年羹尧亲妹年氏又成为雍正的侧室。可见雍正与年羹尧虽是主仆,关系却十分亲密。然而数年后,雍正和年羹尧之间出现了芥蒂。
年羹尧于康熙晚年得到皇帝倚信,步步高升后,对其主子(雍正)日渐疏远与无礼之举,透露出他的一个致命弱点,即恃宠而骄。雍正是位自尊心极强、性格偏狭之人,对于“藩邸旧人”的上述表现自然痛心疾首,怀恨在心。
只是当时正值康熙诸子储位之争十分激烈之际,而政治地位蒸蒸日上的年羹尧,对于雍正谋取帝位显然极有用处。所以,雍正才采取威胁利诱并举的手腕,迫使他为己所用。有的学者认为,雍正与年羹尧关系中的这一裂痕,对于数年后雍正严厉处置年羹尧,具有一定影响,这种推测不无道理。
雍正元年末,罗卜藏丹津在青海发动叛乱,陕甘为之震动。年羹尧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在岳钟琪的紧密配合下,采取重点进攻,速战速决方式,迅速平定了叛乱,使西北、西南的局势得到了稳定。年羹尧还提出一系列治理青海的方针政策,彻底驱逐了在青海的准噶尔势力,并为其后进一步解决准噶尔问题奠定了基础。这是清朝统一边疆事业中的一个重要成就,而此举是在雍正的决策、领导下,在年羹尧具体指挥下完成的。它大大提高了雍正在清朝最高统治集团中及在全国的威望。
其时,曾与雍正争夺储位的允襈、允禟集团,尚有较大实力,大部分朝臣也对新皇帝抱着消极观望态度。雍正能够打破这一局面,摆脱困境,放手清除朋党,年羹尧助有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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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对其喜爱之人极为亲近,所降朱谕,如同在与家人闲话家常。如一次谕年羹尧:“牙疼药方写来,你这里合的仍合了送来。再,你奏落的牙,如何用凉水洗?如何安于牙位?可以如旧之奏,联忘记了,亦明白写来。”
雍正甚至在赐予年羹尧平安药丸的同时,还御书服用此药的方法,可谓细致入微、关怀备至。而告知“去冬一冬无雪,正月无雨”一类的家常话,在给年羹尧的谕旨中亦是常见。阅读这些以普通生活为内容、言辞极温和的文字,哪能想到这是一位至尊无上的皇帝写给下属的谕旨,就象一封极为普通的民间家信。
年羹尧在雍正的异常荣宠下,不知持盈保泰、戒骄戒躁,其恃宠而骄的致命弱点,再度暴露无遗,并有恶性发展。若以年羹尧与雍正另一宠臣隆科多相比,后者因任职京师,处于荤毅之下,从政时不能不有所收敛。而年羹尧身为川陕总督、抚远大将军,在西北地区独揽大权,无权力机构予以约束监督,更使之得以胡作非为。
年羹尧利用职权,贪赃枉法,巧取豪夺,积累了大量财富。他任意举荐、罢默官员,称为“年选”。在西北各地安插亲信、扩充实力,逐步形成一个宗派集团。年羹尧的潜越行为表现在各个方面,并日益严重。他违制对将军、督抚“擅用令谕”;在从西安前往北京途中,竟令某些督抚“跪接”。他还曾令扎萨克郡王额验阿宝下跪;对于雍正遣往军中的侍卫,竟“作奴隶使用”。这些行径,都已大大违背封建社会皇权专制下的君臣关系准则,仅其中一项,即会招致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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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甚者,他竟公然为雍正代笔:“今年三月,臣将所刻陆宣公奏议一部恭进,蒙圣恩许赐序文,……伏念万机无暇,恭劝节劳颐养,何敢以此上烦圣心,不揣固陋,代拟一序,倘得哀翰挥洒颁发,臣之荣耀永永无极。”臣下擅改谕旨,代皇帝撰写序文,而且先斩后奏,这在封建专制王朝,当然是大逆不道、不可宽恕之罪,而年羹尧却相继做出,足见其得意忘形之至,同时也暴露出他对雍正的不恭之态、不臣之心。这已远远超出雍正所能容忍的程度,尽管他当时隐而未发,但恼怒之心情可想而知,从而加速了他与年羹尧的决裂。
身为功臣,必须避免因“功高震主”,而招致皇帝疑忌和同僚嫉恨,他对皇帝的忠贞诚敬,他的谦逊与谨慎,只有与皇帝的褒扬之态成正比例发展,方能免祸于万一。然而,年羹尧却反其道而行之,他将雍正对自己的感激与赞赏视为当然,恃功而骄,恃宠而骄,种种贪婪潜越行径,严重侵犯了皇权,终于为雍正帝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