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识达古今,恭孝仁爱,谦卑自守,甚至被称为“二圣”……尽管史书上用尽溢美之辞褒扬和肯定隋文帝杨坚之后独孤氏族,但真正让她留名千古的,却是她的“奇妒”。不仅民间戏称她为“天下第一妒妇”,就连一贯严谨的史学家也给她戴上“中国后宫史上第一人”的高帽。
她14岁时,嫁给17岁的杨坚。新婚燕尔,趁着情正浓意正蜜,她要求杨坚毕生做到与自己长相厮守,永不变心,并逼杨坚立下誓言:不与除她之外的女人生孩子。虽然狡猾的杨坚玩起了文字游戏,保留了自己与其他女人上床的最终解释权,但她要做杨坚心中和枕边唯一的念头却势不可挡。
在男权至上的时代,这一念头只能算作一个女人的意淫理想,而她的伟大则在于把它变为华丽丽的现实。御夫术简单易学,就是夫唱妇随,形影不离,让其他女人没有机会接近杨坚。尤其是在杨坚当了皇帝以后,她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严防死守。杨坚上朝,她同坐一辇,一路送他到朝堂;随后,杨坚在殿内处理政事,她则在殿外静静等候;最后,杨坚散朝,她殷切接上,再同辇返回内宫。她这么做不是心血来潮,偶尔为之,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厌其烦地坚持着。
当然,自尊心强的她不承认此举是为防止老公出轨,而是打出了为天下的堂皇旗号,声称自己是为了让杨坚能专心致志地处理朝政,不能有半点懈怠,同时也方便在杨坚需要时及时给予建设性意见和指导性方案。不可否认,她也确实有这个能力,对于朝堂上讨论的国家大事,若觉得有所不妥,她会“随则匡谏”,杨坚受益匪浅。所以虽倍感不自由,但杨坚倒也无话可说,还打肿脸充胖子地对大臣夸耀道:“朕旁无姬侍,五子同母,可谓真兄弟也!”
但是,再美的容颜也有审美疲劳的一天,再深的感情也有心猿意马的时候,苦撑到40岁的杨坚忍无可忍了。某天,趁着她生病卧床休养之际,杨坚与宫女尉迟氏暗渡陈仓了。她很快收到密报——可见,除了亦步亦趋亲自上阵,她还广设耳目暗中盯梢。杨坚这厢刚转身,尉迟氏那边就成了她的刀下鬼。听说尉迟氏香消玉殒,杨坚勃然大怒,觉得这皇帝做得太窝囊,太憋气,便单人匹马,跑出宫门,试图以离家出走为自己争取一点做男人的自由和尊严。
反抗虽有力却无效,她一声抱歉,一串眼泪,就让杨坚偃旗息鼓缴械投降。并且,经历了尉迟氏事件之后,杨坚再也不敢胡作非为,后宫女子更是噤若寒蝉。
不但要管住自己老公,她还要求朝野上下都以杨坚为榜样,不能纳妾,不许滥情。若有不自觉者,她便劝杨坚不要重用此人,而且将其降官贬爵,严加惩罚。杨坚一个人苦得太寂寞,乐得让大伙陪同分担,自然都一一照办。
显然,她的这一行为,令她饱受非议和诟病,但她却越挫越勇,将这一私德抬至定性一个人的人品与能力高低的高度,直至犯下平生最大的错误——鼓动杨坚废了太子杨勇,最大的理由便是嫌杨勇不爱正室爱小妾,还跟小妾生有一子。杨广也正是利用了她的偏狭,装出一副节俭仁孝、不好声色的样子,赢得她的欢心,并得以爬上帝位。
值得一提的是,她死后,终得解脱的杨坚开始尽享声色之娱,用力之猛,以致身体虚弱难以医治。
她能做到一生奇妒,决非美貌和爱情所能胜任的。除此之外,更多的则是源自杨坚对她的依靠。她有旺夫运,还有着杨坚所没有的眼光、魄力和胆识。杨坚明白,自己取得天下,充其量只能算作执行者,真正的决策和谋划却是来自于她。相伴越久,他也越发明白,他面对的是一个大无畏的女人,她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她的强大令他无地自容,乃至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