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唐庄宗李存勖战场和情场上的双料猛人。在战场上,他弓马娴熟,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灭掉了不可一世的后梁;在情场上,他大肆猎艳,纵情声色,喜新厌旧,收拢了一大批美女。李存勖在位期间,“后宫之数尤多”,有名号的后妃就有十五个,“其余名号,不可胜纪”(《新五代史·唐家人传》)。
在众多后妃中,重要的有三人,一为皇后刘氏,二为淑妃韩氏,三为德妃伊氏。此外,史料中还特别提到一人,即虢国夫人夏氏。夏氏闺名、出身、原籍不详,从小就被掳到晋王宫,初为普通宫女,长大后颇有几分姿色,“尝幸于庄宗”(《新五代史·唐家人传》),后被封为虢国夫人。
同光四年(926年)四月,李存勖在政变中负伤,皇后刘氏一碗奶酪要了他的命。李存勖死后,京城洛阳大乱,皇后刘氏跟着小叔子李存渥逃往晋阳,其余妃嫔也如鸟兽散,有些来不及跑出去的,成为乱军抢夺的对象。奸臣朱守殷入京后,放纵军士大肆抢掠,他本人也精选了三十名妃嫔,其中就有夏氏。
朱守殷听说夏氏是李存勖的爱妃之一,没敢把她带走。明宗李嗣源即位后,拨乱反正,树立威信,下诏“悉放庄宗时宫人还其家,独夏氏无所归”(《新五代史·唐家人传》)。夏氏自幼进宫,不知家乡是何地,不知父母是谁,自己又无子女,成了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之人。当时,河阳节度使为夏鲁奇,夏氏觉得跟他是同姓,便去河阳(今河南孟州)认亲。
夏鲁奇是后唐名将,常年领兵在外,于长兴二年(931年)正月以身殉国。夏鲁奇一死,夏氏又没了亲人。或许是上天刻意安排,约在此时前后,一个胡人来到了后唐宫廷,此人名叫耶律倍。耶律倍是契丹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和皇后述律平的长子,也是皇太子、人皇王,封东丹国,是钦定的皇位继承人。
然而,述律平更喜欢二儿子耶律德光。契丹天显元年(926年)七月,耶律阿保机在远征渤海回师途中病逝,皇后述律平称制,立耶律德光为皇帝。耶律德光即位后,担心耶律倍夺位,故对其严密监视。耶律倍受不了夺位、监视的双重窝囊气,便于后唐长兴元年(930年)十一月带领家仆四十人投奔了后唐。
在后唐,耶律倍受到了李嗣源的优待。长兴二年(931年)三月,耶律倍任怀化节度使,并被赐名李慕华,九月,又改赐李赞华。长兴三年(932年)四月,李赞华改任义成节度使,李嗣源还给他配备了大量幕僚。李赞华身份特殊,受关注度高,李嗣源此举应该还掺杂着政治目的,监视他,同时利用他对付契丹。
李赞华是个聪明人,能洞悉李嗣源的用心,故表现得很懒散,“但优游自奉,不豫政事”,李嗣源看出来他是怕受到猜忌而故意这么做,也就更放心了,即使他有不法行为也懒得去过问。为了能留住李赞华,李嗣源还“以庄宗后宫夏氏妻之”(《资治通鉴》),把前朝后妃夏氏改嫁给了他。
除了契丹皇太子、后唐节度使等显赫身份,李赞华还是个通阴阳,知音律,精医药,善书画的全才,年龄也不算大,当时只有三十四岁。夏氏自李存勖死后,守寡六年,茕茕孑立,日子过得很凄苦,听说改嫁李赞华,还是皇帝做媒,也就同意了。对于这场不同种族的跨国婚姻,夏氏还是憧憬的。
然而,进了李赞华的门,夏氏害怕了。人是复杂动物,具有多面性,表象上一套,暗地里一套,李赞华就是这样的人。或许是对命运不公的发泄,李赞华有不少怪癖,“性酷毒,喜杀人”(《新五代史·唐家人传》),“好饮人血,姬妾多刺臂以吮之;婢仆小过,或抉目,或刀刲火灼”(《资治通鉴》)。
下人少有过失,即遭到非人的虐待,甚至被杀掉。这是一只嗜血的恶魔,夏氏自幼生长在宫廷,哪见过这等血腥场面,没跟李赞华过上多长时间,就忍受不了了,于是“不忍其凶,求离婚”(《北梦琐言》),宁愿出家为尼。李嗣源闻讯后,也对夏氏的处境感到担忧,便答应了夏氏的请求。
离开李赞华后,已经嫁过两次的夏氏万念俱灰,削发为尼成了她唯一的归宿。在青灯黄卷的陪伴下,夏氏孤独地死去。说完夏氏,再说说李存勖的刘皇后、韩淑妃、伊德妃。李存勖死后,刘皇后逃到晋阳出家为尼,不久被李嗣源赐死。韩淑妃、伊德妃虽在宫廷安度了十年,但后唐被攻灭时一并被掳到了契丹,做了亡国奴。相比而言,夏氏的结局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