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三国,诸葛亮之才,万人仰慕,民间流传:卧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这卧龙,便是指诸葛孔明,可见诸葛亮之才,世所罕有,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绝世奇才,却也有让他佩服到不行的人物,他不仅诚心诚意地将其网罗至主公刘备麾下,而且每每在公开场合对其不吝溢美之词:“运筹策于帷幄之中,吾不如子彻远矣。”
那么,诸葛亮口中绝口称赞的这个“子彻”是谁呢?此人姓刘名巴,字子彻,荆州零陵人,出身官宦世家,其祖父刘曜,曾任苍梧太守,父刘祥,曾任江夏太守、荡寇将军,刘巴少时就早慧聪颖,很有才干,但凡有才者未免恃才傲物,刘巴也不能外,虽然和刘备是同宗,但他骨子里却瞧不上“织席贩履”出身的刘备。
十八岁那年,刘巴已经在荆州担任郡署户曹吏主簿,当时刘备正好来荆州投奔刘表,刘巴当时虽然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但已经很有些名气了,刘备因仰慕其才学,便叫自己的外甥周不疑去向他求学,可刘巴却坚辞不受,说:“我那点学问不值一提,你让你外甥拜我为师,我怕耽误了他,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让刘备碰了一鼻子灰。
赤壁之战前夕,刘备与曹操交兵,结果刘备被曹操打得落花流水,对荆州百姓不离不弃的刘备带领着广大老百姓开始逃难,荆州有头有脸的的士族们也都自发地追随着落魄的刘备,加入了逃难的大军,只有刘巴一人例外,独自一个人往北去投奔曹操,可见他对刘备不是一般的反感,宁从“明为汉相、实为汉贼”的曹操,也不愿意跟着代表汉室正统的刘备。
求贤若渴的曹操对名士刘巴的到来高兴坏了,当即任命他做掾(助理),后来曹操派他去招抚长沙、零陵等地,对其非常重用,想不到,刘巴的点太背,赤壁之战中曹操惨败,刘备夺得长沙、零陵等郡,刘备入主零陵后,听说刘巴也在这里,爱才之心又油然而生,刘备不计前嫌地去拜访刘巴,才发现刘巴早已撒丫子跑了,而且逃得很远,一直逃到交趾(今天的越南)。
在刘巴出逃之前,诸葛亮曾诚心诚意地写信劝他归顺刘备,刘巴却回复:“受命而来,不成当还,此其宜也,足下何言邪!”压根不理诸葛孔明这茬儿。
刘巴逃到交趾还不够,因担心刘备通过渠道找到他,连名姓都改了,由刘姓改为为了张姓,《零陵先贤传》记载:巴入交趾,更姓为张。与交趾太守士谿计议不合,乃由牂牁道去,为益州郡所拘留,太守欲杀之,主簿曰:“此非常人,不可杀也。”主簿请自送至州,见益州牧刘璋,璋父焉昔为巴父祥所举孝廉,见巴惊喜,每大事辄以咨访。
刘璋本来是亲曹派,派张松去对曹操表明态度,不料因为张松其貌不扬,曹操对他冷冷淡淡,憋了一肚子气回来的张松便劝刘璋和刘备合起来对付曹操,刘璋没什么主见,也就同意了。
已经是刘璋幕僚的刘巴当时给了刘璋一个很有战略眼光的建议:拒刘。巴谏璋曰:“备,雄人也,入必为害,不可内也。”既入,巴复谏曰:“若使备讨张鲁,是放虎于山林也。”璋不听,巴闭门称疾。
暗弱无能的刘璋没有听从刘巴的逆耳忠言,等到张松暗通刘备的事情败露后,刘璋才明白刘巴当初的建议是正确的,但已经悔之晚矣,益州很快被刘备以摧枯拉朽之势占据,刘备围攻益州时,曾号令三军:“谁敢加害刘巴,就灭他三族。”后来,士兵们拿住了无法逃身的刘巴,刘备大喜。
刘备再次盛情相邀,诸葛亮也写信对刘巴苦言相劝,走投无路的刘巴只好谢罪归附,被刘备任命为左将军西曹掾(刘备此时的主要官职是左将军,西曹掾主管府内官吏的任用),诸葛亮对此也十分高兴,因为自从刘巴上任以后,诸葛亮的工作负担减轻了很多,刘备称汉中王后,以刘巴为尚书;法正去世后,又将刘巴晋升为尚书令,负责处理日常政务。
由于刘巴持才傲物,爱在张飞面前摆文人的臭架子,张飞为此很愤懑,两人关系也一度非常紧张,诸葛亮曾劝刘巴对这位三将军态度客气些,但刘巴也不买账,很重桃园结义之情的刘备对刘巴的这一点也很反感,他对孔明说:“刘巴这个人才智超人,如果无人替代,那么就用他,如果有人替代,那么就不必用他了。”诸葛亮回答:“运筹策于帷幄之中,吾不如子彻远矣。”(见《三国志·蜀书·刘巴传》裴松之注)刘备闻毕才打消了放弃刘巴的念头。
刘巴为人节俭,不愿与人交往,只重公事,刘备登基时,所有文诰策命都出自刘巴之笔,刘继兴考证,其时有诸葛亮、法正、刘巴、李严、伊籍“共造蜀科”之说:蜀科之制,由此五人所制。可见刘巴的能耐确实很大。
刘巴最牛的贡献是在归附刘备后不久,史载,在刘备攻取益州之后,国库空空,刘备十分忧心,刘巴说:“小事一桩,三个动作搞定:一、铸值百钱的铜板通行;二、统一全国物价;三、实行公卖制度。”(巴曰:“易耳,但当铸直百钱,平诸物贾,令吏为官巿。”)刘备从之,数月之间,府库充实,怪道刘备曾称赞刘巴,说:“子彻才智绝人,如孤,可任用之,非孤者难独任也。”
刘备称帝的第二年,即蜀章武二年(公元222年),刘巴病逝,时年只有三十九岁,可谓天妒英才,巧合的是,刘巴死后的第二年,刘备兵败白帝城,也一命呜呼了,可见,刘备到死也不“放过”刘巴,跟着刘巴去了,刘巴与刘备这一生的因缘际会,究竟是天意,还是孽缘,谁又能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