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演义》里有一些没有被特别强调、但却无处不在的人物和法术,让人细思之下觉得非常有意思。
读封神,你会经常遇见“黄巾力士”这类人。黄巾力士不是封神的原创,在其他很多神魔小说中都露过面,还在《水浒传》中客串过一回。这类人物,没见有详细的外貌描写,不过既然被称为黄巾力士,可能带着黄巾又人高马大吧。黄巾力士好像是一个负责为神仙跑腿打杂的职业群体,没有什么特定的职能,不过关键时刻总能随叫随到,没有一点拖延和滞留。而且上到一教之主,下到无名散仙,都是他们的服务对象。他们最拿手的、也最常被使唤做的事就是拿人,偶尔也守守门、搬搬东西、救救人之类。
黄巾力士总在神仙们需要的时候立马出现,然后在神仙们的宝贝底下拿人,其行动之迅捷令人叹服。看样子黄巾力士常年跟在自己主子身边,必要时还大规模出现为主子摆摆排场,白鹤童子驾临姜子牙府邸的时候身边不就簇拥着许多黄巾力士吗?黄巾力士和盐一样,是神仙们行军打仗中必不可少的,而且使唤黄巾力士,可以有效提升逼格。要不然一个道袍飘飘的大仙用宝贝将人罩住后还得亲自走下云端将宝贝揭开、将人拿住再扭送到主帅面前,那该多没面子啊,一点都不帅了。
再看神仙们常用的五行遁术。五行遁术可以说是道教必修技能,在封神里的出镜率极其高。所谓五行遁术,其实就是借助金木水火土这五种道家认为的基本元素前往某个目的地的术法。金木水火土多好找啊,几乎到处都是,特别是土,封神中绝大多数人用的都是土遁。而且五行之物作为交通工具来讲绝对低碳环保,不会排放尾气,更是无影无形让人看不到踪迹,具有掩人耳目的功能。姜子牙因为不想建鹿台而逃走的时候就用了水遁,别人还以为他投水自尽了。但五行遁术并非完美,它也应该有使用次数和条件的限制,一般只作为大招出现,用来应对紧急情况。
但是如果道行足够深的话,那这些限制就都是浮云啦,像燃灯、陆压等人,不就是遁地随心所欲?可见,无论什么时候,实力总是排在第一位的。
虽然黄巾力士很好用、五行遁术很方便,但《西游记》中,这两类事物就没再怎么出现了。西游中,神魔们的出行和逃窜都很简单粗暴,要么腾云驾雾,要么就冒黑烟、刮大风。笔者认为,封神作者极有可能对道教文化了解甚深,因此才有了这种近乎炫技的对遁术的描写。或者,由于珠玉在前,封神作者极有可能想要另辟蹊径、有所创新,因此才会写西游中没写的遁术。又或者,从书中人物的角度来看,商周时用的遁术可能太落后了,不若腾云驾雾来得简单方便还威风,于是就淘汰了这项道士们的基本技能。
五行遁术虽然方便,但不能总是使用,而且也不适应长途奔波。土行孙的地行之术就完美弥补了这个缺憾,能够日行一千里路程。张奎比土行孙还要厉害,能够日行一千五百里。在交通工具不发达的古代,这已经是航母的脚程了。一般用遁术的只能一个劲儿地往前赶,无影无形之后很难现身对身后的追兵进行攻击,而西游中的腾云驾雾就不一样了,能且战且逃,极大增强了胜算和自卫能力。
从黄巾力士在接受召唤时的表现来看,他们大抵是不会腾云驾雾的,说不定用的就是遁术。而且戴宗的神行之术所用的甲马,也有可能是某种遁术的介质,而且戴宗能将同伴一起带走,说明了遁术也是有一定的载重量的,而且还不小。这就比孙猴子的筋斗云强多了,孙猴子驾云的时候只能运得了自己,稍微重一点的东西都不能捎带。
西游记里,既然神仙们都会腾云驾雾,那还要坐骑干什么!每次现身的时候都是连人带坐骑一起腾云出现,那这云究竟是坐骑腾出来的还是神仙腾出来的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不过神仙们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因为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坐骑可相当于我们现在的汽车飞机什么的,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名贵一点的坐骑是名车,再名贵一点的是直升飞机,虽然平日里可能没什么用,但关键时刻能拿来撑场面呀。可见,无论是人是仙,都是好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