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到了群牧司任判官不久,很快就和司马光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司马光、字君实,他比王安石要大两岁,也早两年进士及第。
这时候,主持群牧司工作的是名臣包拯,司马光、王安石同任群牧司判官之职。群牧司衙门中竟然会有三个震铄古今的人物同时出现,仁宗朝人才之盛可见一斑。
王安石、司马光二人才华横溢,都有着撞了南墙不回头的执拗性格,并且一样以圣人自期。所以二人一见如故,很快引为知己。二人相见恨晚,经常在公务之余,品诗论文、谈论朝政得失,时间不久,两个男人如果几天不见,竟然会有如隔三秋之感。
正是国家承平时候,群牧司并无要紧公务处理,大家到了公堂之上,例行公事之外,做的最多的就是清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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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一日,群牧司衙门内一丛牡丹花盛开,姹紫嫣红、芳香袭人,不但引的蜂蝶翩跹其间,就是衙门外的人路过也要驻足观赏。
老包今天心情大好,突然来了雅兴,命手下在院中置办了一桌酒席,与僚属一起饮酒赏花。
包大人一张黑脸从来是不苟言笑,因此人们都说“看到老包笑一笑,比黄河清还要难。”
现在突然见到包大人一张大黑脸与那怒放的牡丹争奇斗艳,群牧司的官吏们也在心底乐开了花。
难得领导有此雅致,百无聊赖的其他官员岂有不重在参与之理?
众人坐在花前、围了酒席团团而坐,饮酒赋诗,一时间说说笑笑气氛欢洽热烈。
包拯端了酒杯正要饮,一眼瞥见席间王安石与司马光二位正襟危坐,身前的酒杯空空如也。包拯不禁心下纳罕,开口相询:“两位为什么不饮酒?”
王安石与司马光见上官问起,连忙起身回话“属下素不喜饮酒。”
包青天听了,大笑道:“‘人生须几两?万事付三杯!’,平时不饮无妨,今日须少饮。‘一人向隅,举座不欢’,况且你二人都不饮”!
胥吏听包大人如此说,连忙上前为二人斟酒。酒倒上了,但二人仍是看也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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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有些心下不快,又不便因此事而扰了众人清兴。亲自站起身来走到二人座前,亲自拿起杯,先端至司马光面前劝道:“君实,肯饮一杯无?”
司马光虽然和王安石一样的倔强,但从他少年砸缸一事就可以窥知,他也是个机变百出的人,只是老来心性大变,做事固执的有些难以让人理解了。这时候包拯亲自劝酒,司马光只得站起身来接在手中一饮而尽。
见司马光喝了,包拯转而望向王安石,黑脸上漾起一丝笑意问他道:“介甫,你呢?”
王安石恭恭敬敬站起身来回道:“属下生平不饮酒、恕难从命,请包大人担待一二。”
牡丹花丛中,二人相互凝视,两张大黑脸一时瑜亮!
包拯端了酒杯尴尬的立在当地,良久,方自失道:“难得今天大家高兴,你只饮一杯好了!”
王安石不为所动,只是推脱不能饮酒,似乎那杯中不是酒水,而是毒药。
座中其它官员见包拯难堪的站在那里,急忙上前打圆场道:“介甫,包大人一片热忱,你就喝一杯好了。”
就连司马光也在桌下轻轻踢了踢王安石的脚,王安石仍不予理会。
见不论同僚如何劝说,王安石只是不改初衷,包拯只好自己找个台阶下,一面赞叹不已“介甫不饮酒,如何知饮者之乐?”一面重新落座。
关于王安石的固执,从前大家只是道听途说,此事之后,同僚们总算是领教了王安石的执拗。
王安石认为,只要是自己觉得是对的,就要坚持到底,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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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交朋友,王安石这样的朋友当然是最好的。然而在官场之上,王安石的这种性格,却是最不受欢迎的。古今中外的官场之上,无不信奉“花花轿子众人抬”的规则,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有王安石这个官场异类在座,就会让其他人如坐针毡。
群牧司的一个判官,居然不给不给包大人面子?王安石孤芳自赏、落落寡合的名声很快传遍了整个大宋官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声名远播之后,王安石更少了一些官场的迎来送往,可以专心读书了。